“他怎么来了?”燕珩仍端坐在房内,隔着珠帘问茂竹。

    茂竹道:“卑职不清楚,但看起来气势汹汹,怕是兴师问罪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兴师问罪?”阿桃起身道,“他有什么好问罪的。”

    在她的认知里,即便楚国是新近建立的小国,目前还有夏国残部在闹内患,需要景国的帮助不假。但元皓是什么资格和身份,他凭什么来问罪!?

    燕珩低声与阿桃道:“沈虞跑了,在我的地盘上跑的,元皓自然想弄清楚。”

    “可这是楚国的事啊,”阿桃虽然摸不到问题关键,但有一点说对了,她道:“珩郎,你也说了沈虞是在楚国的底盘上跑的,这是内政,跟他有什么关系!”

    也是阿桃对元皓的印象不好,燕珩要去拱辰殿接见元皓,阿桃说什么都要跟着去。燕珩不让,阿桃涨红了脸,揪着他的袍袖,脱口而出:“他欺负你怎么办?!”

    无奈之下,燕珩着人带阿桃在偏殿的珠帘后看着就好。

    这会儿已经过了子时,于昭仪的事还乱糟糟地没弄好,阿桃看燕珩坐在高位上,双眼青黑,身子佝偻,甚是疲累了。

    她咬着嘴唇,坐立不安,一张帕子在手里绞成结,额上都是汗,她打心底里为燕珩担心,害怕他接受不了痛失亲人的打击,待会又要受元皓那儿二愣子的气。

    偏元皓左等右等还不来,阿桃抬手掀开帘子,正要说算了,回去休息。就在此时,大殿外的白玉阶上传来哒哒马蹄声。

    燕珩摆摆手,示意阿桃退回去,后者放下珠帘,只见白白的月光下,有个年轻人骑在高头大马上,径直上了拱辰大殿,一个矫健的身影印在月亮上,好不神气。

    拱辰殿是夏国皇帝用举行登基、帝后成婚、接见外国使团的地方,楚国亦是如此。这大殿是国家的传承,是皇权的象征,即便是本国皇帝在白玉台阶下也要下轿,以示对先祖的敬畏。

    这是成婚前,尚义局的女史专门阿桃说的。哪晓得,元皓居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,骑马上了拱辰殿,丝毫不将他国的规矩尊严放在眼里,实在欺人太甚。

    阿桃怒火中烧,恶狠狠地瞪着元皓。

    对于阿桃的敌意,元皓浑然不觉,只见他翻身下马,大步流星走到殿内,探手拿起一旁黄门端着的茶水,连喝三杯,一抹嘴唇,大喇喇坐下,用马鞭指着燕珩道:“给个准话吧。沈虞怎么又跑了?”

    燕珩歪了歪头,颇为委屈,“这话从何说起,抓捕沈虞和梁王的事都是殿下做主的,怎地来问我?”

    “你少来!”元皓许是这段日子被沈虞闹得团团转,人清减了不少,脾气也不顺了,他将马鞭重重往案上一搁,道:“我在象山抓到他,你道是谁给我消息。”

    “是谁?”燕珩问。

    元皓欠身盯着燕珩,挑了挑眉,嘴角的笑容不怀好意,“是从东都的宫里传出来的。有人要给沈虞通风报信,被我的人截胡了。”

    “有证据吗?”燕珩问。

    “哈!”元皓大笑,“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。”他起身背着手走到燕珩身旁道:“你的昭仪和沈虞有旧情,所以她通风报信,你敢抵赖?”

    阿桃在偏殿听到这儿,心里暗叫一声不好,元皓这般咄咄逼人,说的有理有据,燕珩承认也不是,否认也不是,该如何是好,她将珠帘紧紧抓住,指尖都泛白了,耳边听燕珩道:“殿下有证据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