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刚刚发生了什么事?”阿桃问燕珩。

    燕珩现下已经缓了过来,看向阿桃的目光又变回了温情脉脉,他从容地站起来,叫人进来把屋子里收拾好,并与阿桃一同过来正堂这边,边走边对阿桃说:“我这个表妹啊,任性过头了。她的母亲是我的姑姑,姑姑早逝,太皇太后心疼她,把她当亲孙女看,连我都要往后排。真是家里人把她宠坏了,方才她去明华堂请安,我不在,她居然私自看了桌上的奏折,那些都是军国大事,你说我该不该生气。”

    阿桃被他哄得一愣一愣地,颔首道:“好像确实不应该。”

    “这便是了。”燕珩拉着阿桃坐下,叹了口气,摇头道:“我不过说了她两句,她倒好,反跟我叫嚷起来。”

    阿桃想了想,疑惑道:“那满桌子的东西,是…”

    “是我打在地上的,唉,最近事多,我也是没控制好脾气。”燕珩无奈地揉揉眉心,颇为疲惫,阿桃见状忙道:“一家人哪有不吵架,我与哥哥不但吵架,还打架呢,隔天就好了,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
    “还是阿桃贴心。”燕珩说着,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布巾擦了擦脸。阿桃这才想起来,他的手破了一道口子,于是叫拾夏去拿药。

    不多时,膏药来了,拾夏等宫女要上来侍奉,燕珩看了她们一眼,拾夏等人退了回去,燕珩转头对阿桃道:“阿桃,你帮我涂药吧。”

    阿桃应了下来,捧着燕珩的手,认真地将药膏涂抹在伤口上。燕珩看过去,她埋着头,长发挽起来便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,几缕碎发飘扬,有种欲说还休的味道。

    “那些风筝喜欢吗?”燕珩一面伸着手,心安理得地让阿桃帮他,一面轻声问。

    “喜欢。”阿桃扬起脸来,冲他笑,举着手道:“你看,好了,不疼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疼了。”燕珩揉了揉阿桃的乌发,道:“这几日天好,让芸娘带你去放风筝。”

    阿桃重重地点头,她早就等不及了,可心里还有一事始终不放不下,稍微舒展的眉头又锁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燕珩问,“可是我今日发脾气吓到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这个。”阿桃摇头。

    “那是什么?”燕珩将人揽过来,让阿桃靠在自己肩头,低头将嘴唇盖在她饱满的额上,柔声道:“我们不是说好了吗?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的吗?”

    他如是说,阿桃下定决心,她撑起身子,对燕珩道:“珩郎,我想读书学字,你教我好不好。”

    燕珩笑问阿桃,“为何要读书学字呢?”

    阿桃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,“自我到了楚国以来,这里人都好厉害,会写字会画画还会作诗,相比下,我实在有些羞愧,所以…”

    燕珩笑着摇头,伸手刮了刮阿桃的鼻子,道:“阿桃你天然去雕饰就好,不必跟别人比,也万不可看轻自己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看轻自己啊。”阿桃挺起胸膛,“我就是想学来着,你教我好不好。”

    燕珩极是爱听阿桃讲话,搂着她都舍不放开,阿桃接着道:“我想,那些学问渊博的人看到太阳会怎么说,看到花儿会怎么说,还有春风、白雪、月亮,我可能要说一车的废话,他们七个字,甚至五个字就能概括起来。不是很厉害吗?”

    燕珩听她说的有趣,不住颔首,道:“是很厉害。”他顿了顿,深深地看了阿桃一眼,终于松口道:“好吧,那便由着你罢。”